夜色凝重,當寫文章的念頭偷偷在心中蕩漾時,心中不免有些釋然。去年初秋,源對著兆用嬉皮笑臉地說著每當秋來他就想寫些文章時,兆用則滿臉睽異地把最後一口雪糕認真地吞下,很雄性地咯咯笑道:“挺有文采地嗎”,東旭則躺在床上夾著快要燒到指根地香煙靜靜地盯著八十年代的老電視不發一言,源假裝笑道:“老弟也是一個文人騷客,寫文章理所當然,況且這秋來的是早啦",說罷,兆用拉開窗簾,燈突然滅了,一縷縷輕煙從他嘴裏竄出,迎著月光,藍藍的煙氣附著窗壁向窗外飄去,黑黑地樹梢、樓頂、隱隱約約地喧囂,慢慢在這個城市消逝……
又是一年多雨的秋,寒蟬淒切,當年源上高二,天很冷,冰冷地雨滴悄悄地敲打著樹上已是枯黃但又遲遲不願垂落的每一片葉子,他在滿屋潮濕的空氣中翻找著散發著黴味地衣服,這是一間八十年代末的老屋,與源同歲,父親說這是他一手操建的。每每秋雨降至,屋內潮濕泥濘,自從母親去世後,這個單調的空間裏充滿的太多的惆悵和疏離。當意識悄悄滲透在這光怪陸離的空氣中時,耳邊突然想起父親聲色俱厲的催促,源慌忙把最後一件秋裝塞進書包,望著雜亂無章的衣櫥,一滴雨水順風打在他的前額上,也就在這時,源的幻想便飛起來,他看見,人一程又一程地前進,而這片熱土,永遠地站在這裏,用這冰冷的雨滴,把過去的腳步和未來聯系起來……
海棠依舊,綠肥紅瘦。即使是在夜色朦朧淫雨霏霏的晚上,昏黃的路燈散發出來的光芒也會把路邊夏末秋初的灌木叢渲染得像初抽乍嫩的春綠,鬱鬱蔥蔥,卻又樸素迷離。葉子上面晶瑩透亮的雨珠折射出來的光線在雨中閃爍著,雨像線,看燈光,像隔著一個模糊的屏障,一滴滴,一絲絲,細風吹來,打在腦門上,冷號淅淅……屏障中或許閃爍著一個人,,也許源越是回憶往昔,意識卻越模糊,幾年的時光年已足以使一切都變得漫漶不清或難以想象了。但他依稀記得當時的景象,白日熙攘喧囂的路口,晚霞在燃燒,一座城,一個人,一場夢,感若無比。